钟正生：向完成预算目标迈进——2024年10月财政数据点评

作者：钟正生、张璐（钟正生 系平安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

核心观点

事项：1-10月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下降1.3%；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同比增长2.7%。全国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支出分别同比下降19%、3.8%。

财政收入增长受非税收入拉动仍大。10月公共财政收入单月同比增长5.5%，较上月提升3个百分点。其中，税收收入对公共财政收入同比的贡献升至1.6个百分点，非税收入对公共财政收入同比的贡献回落至3.9个百分点。10月12日财政部新闻发布会上提出“鼓励有条件的地方盘活闲置资产，加强国有资本收益管理”，可能助推了非税收入加速增长。中央财政收入增幅更大，或主要与10月中央独享税种——消费税增长明显提速有关。其他主要税种中，10月国内增值税对财政收入的拖累显著收窄，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房产税和证券交易印花税，也对财政收入加速增长起到拉动作用，10月经济整体活跃度有所提升，股市被激活、房地产销售回温，都带动了财政收入增长。

地方支出拉动全国财政支出加速增长。10月公共财政支出单月同比增长10.4%，较上月提升5.2个百分点。其中，中央和地方公共财政支出的拉动分别为0.8和9.5个百分点。欠收背景下，公共财政赤字使用进度较快。10月公共财政支出投向农林水事务、科学技术和交通运输方向的拉动显著增强，投向社会保障和就业、卫生健康、城乡社区事务的拉动也进一步增强，而债务付息对财政支出的消耗有所减弱，财政部推出“6+4+2”万亿地方隐性债务置换方案，将进一步显著减少地方债务付息压力。整体财政支出体现出对基建领域投资力度明显加大，投向农林水事务、城乡社区事务、交通运输和节能环保四项支出10月当月同比增长达到29.3%，较上月显著抬升。发改委较为充裕的资金支持，有望带动基建投资增速企稳回升。

政府性基金收入仍受土地出让拖累，但政府性基金支出降幅显著收窄，可见地方专项债的拨付使用对于政府性基金支出起到了较强支撑作用。政府性基金收、支距离完成预算目标仍有较大差距。1-10月全国政府性基金收入和支出完成全年预算进度均为近年来最低水平。统筹前述一本账和二本账，10月广义财政收入累计同比为-4.7%，较上月降幅收窄0.9个百分点；广义财政支出累计同比为1%，较上月提升1.8个百分点，为今年3月以来首度转正。但相比于完成全年预算目标仍有较大差距，按照目前广义财政收支累计同比增速推演，全年广义财政收入仍有超2万亿缺口，其中，一般公共收入预算缺口在1万亿，中央和地方缺口分别在6800亿和3300亿左右。2023年末国债余额距离限额还有8300亿结存、地方一般债余额距离限额还有6800亿结存，或需动用其中部分，与盘活闲置资产、动用预算稳定调节基金形成合力，以“完成全年预算目标”。

风险提示：稳增长政策落地不及预期，地缘政治冲突升级，中美经贸冲突激化等。

1-10月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下降1.3%；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同比增长2.7%。全国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支出分别同比下降19%、3.8%。我们解读如下：

一

公共财政收入进一步恢复

财政收入增长受非税收入拉动仍大。10月公共财政收入单月同比增长5.5%，较上月进一步提升3个百分点。其中，税收收入单月同比年内首度转正至1.8%，对公共财政收入同比的贡献从上月-3.8个百分点上升至1.6个百分点；非税收入同比进一步攀升至39.6%，对公共财政收入同比的贡献达到3.9个百分点，较上月回落2.3个百分点。10月12日财政部新闻发布会上提出“鼓励有条件的地方盘活闲置资产，加强国有资本收益管理”，可能助推了非税收入加速增长。

中央财政收入增幅更大。10月中央本级公共财政收入单月同比增长7.9%，较上月大幅提升5.5个百分点；地方本级公共财政收入增长3.3%，较上月小幅提升0.8个百分点。这或主要与10月中央独享税种——消费税增长明显提速有关，消费税对公共财政收入当月同比的拉动从上月-1.8个百分点上升到0.6个百分点。与10月居民商品和服务业消费回暖相印证。

除了国内消费税增长动能明显增强外，10月国内增值税对财政收入的拖累从4.2个百分点收窄至0.4个百分点，经济整体活跃度有所提升，有助于财政收入稳定。同时，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房产税和印花税（特别是证券交易印花税），也对财政收入加速增长起到拉动作用，10月股市被激活、房地产销售回温，都带动了财政收入增长。

不过，进出口相关税种对财政收入产生拖累，一方面出口高速增长情况下，外贸企业出口退税增加，形成良性的财政减收效应；另一方面进口增速下滑，带动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进一步减少，亦对财政收入产生拖累。11月15日，财政部、税务总局发布《关于调整出口退税政策的公告》，自2024年12月1日起取消铝材、铜材以及化学改性动、植物或微生物油、脂等产品出口退税，将部分成品油、光伏等出口退税率由13%下调至9%，这将对后续财政收入产生正向支持。此外，土地市场仍显低迷，耕地占用税同比减少也对财政收入产生了一定拖累。

二

公共财政支出加速增长

地方支出拉动全国财政支出加速增长。10月公共财政支出单月同比增长10.4%，较上月进一步提升5.2个百分点。其中，中央公共财政支出的拉动为0.8个百分点，地方公共财政支出的拉动达到9.5个百分点，较上月提升5个百分点。

欠收背景下，公共财政赤字使用进度较快。今年1-10月公共财政收入完成全年预算的82.6%，仅略高于2022年；而公共财政支出完成全年预算的77.6%，为2020年以来次高；以“使用赤字/预算赤字”衡量的赤字使用进度为59.3%，为2020年以来最快进度。

10月公共财政支出投向农林水事务、科学技术和交通运输方向的拉动显著增强，三者对公共财政支出的拉动分别较上月提升了3.5、1.7和1.3个百分点，其中科学技术和交通运输方向均为由负转正。同时，投向社会保障和就业、卫生健康、城乡社区事务的拉动也进一步增强，民生领域中仅对教育领域支出有所减速，民生领域支出也呈稳步恢复态势。此外，债务付息对财政支出的消耗有所减弱，财政部推出“6+4+2”万亿地方隐性债务置换方案，将进一步显著减少地方债务付息压力。

整体财政支出体现出对基建领域投资力度明显加大，投向农林水事务、城乡社区事务、交通运输和节能环保四项支出10月当月同比增长达到29.3%，较上月的3.6%显著抬升。而投向民生领域的社会保障和就业、教育、卫生健康三项支出10月当月同比增长10%，较上月也提升了2个百分点。

10月8日国家发改委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目前7000亿元中央预算内投资已经全部下达，用于“两重”建设和“两新”工作的1万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已经全部下达到项目和地方，目前正在加快推进项目建设和资金拨付；发改委拟在10月底按程序提前下达1000亿元“两重”建设项目清单和1000亿元中央预算内投资计划。较为充裕的资金支持、加之大规模隐性债务置换方案的推出，有望带动基建投资增速企稳回升。

三

广义财政支出同比转正

政府性基金收入仍受土地出让收入拖累，但政府性基金支出降幅显著收窄。10月全国政府性基金收入累计同比降幅收窄1.2个百分点至-19%，土地出让金收入累计同比降幅收窄1.7个百分点至-22.9%。但全国政府性基金支出累计同比降幅显著收窄5.1个百分点至-3.8%，可见三季度地方专项债加速发行，其拨付使用对于政府性基金支出起到了较强支撑作用。

政府性基金收、支距离完成预算目标仍有较大差距。1-10月全国政府性基金收入仅完成全年预算的50.1%，为近年来最低；受收入拖累，政府性基金支出完成全年预算的58.3%，也是2018年以来最低水平。

统筹前述一本账和二本账，1-10月广义财政收入累计同比增速分别为-4.7%，较上月降幅收窄0.9个百分点；广义财政支出累计同比为1%，较上月提升1.8个百分点，为今年3月以来首度转正。但相比于完成全年预算目标仍有较大差距，全年广义财政收入和支出增速目标分别为2.5%和7.9%。按照目前广义财政收支累计同比增速推演，全年广义财政收入仍有超2万亿缺口（对应广义财政支出有2.6万亿缺口），其中一般公共收入预算缺口在1万亿、政府性基金收入缺口在1.3万亿。考虑到政府性基金以收定支不太影响“实现收支平衡”目标（2022、2023年均未完成收支目标），核心需要解决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缺口，而其中，按1-10月增速推测中央和地方的收入缺口分别在6800亿和3300亿左右。根据《国务院关于2023年度政府债务管理情况的报告》，到2023年末，国债余额距离限额还有8300亿结存、地方一般债余额距离限额还有6800亿结存，或需动用其中部分，与盘活闲置资产、动用预算稳定调节基金形成合力，以确保“完成全年预算目标”。

风险提示：稳增长政策落地效果不及预期，地缘政治冲突升级，海外经济衰退程度超预期等。